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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油赤酱。
  • 冒险家Smitty/盲人Desmond


  • 现代轻喜剧?(甜)OOC(想看Smitty和Desmond是好朋友……)


梗概:因为骨折,Smitty在康复小组里认识了金子心肠的盲人Desmond,他作为Desmond的朋友,很有必要把他从循规蹈矩死板的生活中拯救出来。



3



林奇堡小镇上有一对恩爱的夫妇——Doss先生和Doss太太。Doss先生年轻时曾为国家服役,退伍后回到故乡。当年扛着机枪冲锋陷阵的小伙子红着脸,握着被蹂躏到蔫巴的玫瑰花向住在心尖上的贝莎小姐求婚。


男孩磕磕巴巴,嘴里说的话也颠三倒四,甚至舌头打结把贝莎小姐喊成了贝拉。红色绒布珠宝盒躺在手心,背诵铭记了一晚上的求婚誓言此刻却忘得一干二净,额头却急的直冒汗,鼓着两颊,像是有一把机关枪顶在他身后似的。只是幸好,小镇姑娘贝莎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意,笨嘴拙舌的男孩心里却藏着柔软的爱意。当然,现在可是Doss太太了。


凭着入伍参过军,Doss先生在军队的大力推荐下进入了小镇的警局工作。平平无奇的小镇也几乎和惊天大案子挂不上钩,Doss先生过惯了风沙刀剑的日子,突然拿着茶杯,看起报纸,最多最多就是解救困在树上的小猫咪,这倒让他颇不适应。


还好这种闲适地让人无所适从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Doss太太怀孕了。从此家,酒馆,办公室三处跑的Doss先生过起了两点一线的日子。在家陪着待产的妻子或者坐在办公室想着待产的妻子。


长达数年的兵役都没这十个月难熬。好在那声尖锐稚嫩的啼哭为Doss夫妇十个月以来的小心翼翼和满心期待画上了圆满的句号。Doss先生现在还能忆起,身着白色工作服的护士小姐踏着圣光,走向他。


母子平安。


新生的夫妇总是想给孩子全世界最好的。Doss夫妇也不例外。屋子里采光最好的房间早就改造成了婴儿间,堆满了绒毛玩具,铁皮小火车模型,甚至还有洋娃娃之类玩偶。那时他们还不知道上帝给他们带来了一个男孩。忍不住把女孩和男孩的玩具都买的差不多。


男孩也意外的安静温顺,从不夜半哭闹搅和了夫妇的美梦。但是这不妨碍这对新手夫妇每日趴在婴儿木质摇篮边上,哼唱着童谣,用眼神温柔地吻过婴孩柔软卷曲的胎发,粉嫩微微嘟起的嘴唇,白嫩娇小的手指咿呀咿呀的塞进还没长出乳牙的嘴里吧嗒着,以及不安分翘起露在外面的小脚丫。


他们的男孩总是出奇的安静。所有木偶毛绒玩具都不能打扰到他扑闪着纱扇般浓密纤细的睫毛,曜石般悠远的双眸总是半阖,对这个新奇的世界缺了一份探险精神。初生父母一方面恨不能为了孩子登梯摘星揽月,一方面却又是如此生涩茫然不知如何关切到孩子的方方面面。


Doss太太总是说:我早该知道的。dessy不喜欢那些玩具,甚至拿着布偶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为所动…我早该知道的。


先天性视网膜脱落


等他们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Desmond已经10个月大了,而视网膜脱落手术的最佳时间是在脱落后的八个月之前。虽说及时手术治疗后视力能恢复一些,但其成效也微乎其微。


这一噩耗虽给Doss一家蒙上了灰沉云翳。经历过短暂心碎后夫妇就很快坚强振作起来,几乎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到男孩身上。Doss先生闲时抱着男孩摸遍庭前小花园的每一朵蔷薇,铃兰,绣球花叶。Doss太太用一首首质朴童趣的歌谣揉入满满怜爱哼唱,音符化为花香隐入男孩心底。


后来Desmond又迎来了一个小弟弟,Hal。但Doss夫妇对他的爱一点也没减少。只是Desmond除了小花园的郁金香和纺织娘又多了一个玩伴。


除了眼睛,Desmond就像一只欢快的懵懂幼鹿,纤细的足踝仍然幼嫩如鼠尾草般打着颤,却迫不及待地用湿漉漉的鼻头轻轻拱蹭着这个新异世界。而有了弟弟Hal。Hal是初生的小牛犊,四肢虽是稚嫩,却是结结实实的,并且配上怎么也用不完的好奇心。小鹿便衔着小牛犊的尾巴,像两个小疯子跑便了林奇堡春日的紫藤花廊,暑夏墨绿似海的麦田,深秋火红如霞的枫叶林,寒冬薄雪压松的小山丘。身后跟着父母欣喜却无奈的呼唤。


几乎是与生俱来Desmond能精准地从不同的脚步声中分辨出林奇堡的每一位居民,他学会了用鼻子嗅出春风、夏蝉、秋叶、冬雪。他可以用手指摸遍小镇上每一块砖瓦,并且微笑着告诉你每一块石砖都拥有独一无二的裂纹。



2



Smitty连着缺席两周的康复互助。


公寓楼下的罗莎奶奶搬走了说是住在加勒比海滩附近的女儿劝她过来同住,并说罗莎奶奶日益僵硬的老关节需要温暖的海风和椰林好好得关照关照。就着红茶罗莎奶奶感叹道:我都快在这儿扎根半辈子了,谁知道那儿的海风会不会把我刮跑,又或者我可受不了带壳的软体海生物,你知道那部电影吗?哦——加勒比海盗,我听说……


Desmond微笑着倾听罗莎奶奶喋喋不休的抱怨。最后还没等到女儿过来接她,罗莎奶奶就一个人早早打包好所有行李,订了上午的机票,飞到那片时常台风过境据说曾有海盗出没的温暖海域。


罗莎奶奶的屋子出租了,新搬来的是几个大学生,没日没夜的开着音响举行狂欢派对。摧残着Desmond脆弱的神经,连续三天他都没合眼沉入梦乡。好脾气的男孩终于坐不住了,再三考虑下带着果篮忐忑地敲响了楼下的门。开门的是个姑娘,Desmond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但是姑娘声音甜美极了。柔声告知她们日夜的party影响到自己的睡眠了。姑娘立刻表达了歉意,他们正在为一年一度格兰凯尔杯骑牛大赛欢呼。因为遗憾得错过了现场门票,他们只能守着现场直播,兴奋地尖叫和欢呼在所难免。姑娘说着抱歉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屋子翻找,最后提着一顶翻口宽边的牛仔帽送给了Desmond。


“冲啊,男孩们!”姑娘说着,极力推荐Desmond观看这一激动人心的比赛。Desmond这次想起自己急着出门没带导盲棒,不过毕竟是楼上楼下,短短的楼梯和平台,他早已走过数千次。只要楼道里没碰上调皮捣蛋的孩子,基本不出什么意外,他都能平安下楼。


Desmond没做解释,把果篮递给姑娘,学着姑娘的语调,握起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冲啊,男孩们。”


此后,楼下的动静终于小了些。姑娘们掩住嘴巴尽量压低嗓子,那些欢呼和喝彩仍然止不住得冲上天花板,细细悠悠穿过木质隔板的缝隙传到Desmond耳边。隔音效果有待提高Desmond有些无奈得想,但是好歹能磕磕绊绊勉强入眠,虽然时常被惊醒,耳塞棉球有胜于无可也只能聊以慰藉,他无奈地用羽枕蒙住耳朵,想象自己是个半合格的聋人。但是他并不想打扰楼下欢快可爱的姑娘们。听着姑娘刻意压制的欣喜笑意和呐喊,Desmond甚至想告诉姑娘们要不就大声喊出来吧。


而虽然身体日益困倦昏沉,平静有序的日子还是要继续。每三天一次的超市采购可是必不可省的,空空如也的冰箱可不会给他的疲倦的身体带来任何安慰。


早上八点,即使半张欲合的眼皮像是涂上强力胶水似的粘糊在一起,体内运转良好的生物钟兢兢业业称职地叫醒他。


Desmond打着哈欠,伸手拿起枕边入睡前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迅速换上。下床用脚尖勾到拖鞋,放松得让毛绒绒得触感包裹双脚,起身贴着床沿,小心地整理好被单,双手摸索着被角确定所有的褶皱都被抚平后才满意地走出卧室。去卫生间进行洗漱,他的动作很快很流畅,一是因为他要赶在早晨八点半街上行人车辆都稀疏的时刻穿过两个红绿灯十字路口。二是他对于卫生间摆放的洗漱用品的位置实在烂熟于心,他之前甚至计划好了木梳、漱口水、须后水之间相隔了多少公分。


做完这一切,简单地喝了一杯牛奶和几片全麦吐司配上一小把颗粒饱满的酸甜蓝莓。Desmond带着他的老伙计导盲棒出了门。偶尔出门前装小半袋燕麦谷粒,他会先围着小镇公园散一会儿步,然后坐在公园长椅上摸出谷粒悠闲耐心地撒向面前空地,白鸽雀鸟绝不会错过这顿唾手可得的大餐,伴着鸟儿拍打羽翅和心满意足的咕咕声,Desmond惬意的享受着轻柔地晨风游弋于婆娑的翠绿枝叶间,温煦的暖阳带着露水的凉意穿透叶片近乎透明的经脉纹路洒在他的发旋,肩膀、膝盖和白皙带着柔软粉色的眼帘上,眼球躲在眼窝皮肤之下微微颤动,毫无疑问在这一刻Desmond被愉悦和放松环绕。


等到浑身被阳光包裹晒得面颊都浮现出淡淡汗意,公园里晨起锻炼的人开始减少,Desmond才抓着导盲棒预想超市应该已经营业了,离开公园。照例拜托了导购的拿了常备的大罐牛奶,柳橙汁和杂粮吐司,还有提子果干之类和新鲜耐储存的蔬果,闻着清甜的苹果芬芳和酸甜的脐橙,他有些犹豫,最后舒开眉头各拿了几粒。


一手托抱着满涨的环保牛皮纸袋。久搁冷藏室的牛奶渗出细密的水珠,凉意隔着牛皮纸覆上Desmond的手心臂腕。橘色滚圆的脐橙放在最顶上贴着他胸口。一手仍握着轻巧的导盲棒,身体不由得偏向被沉重的纸袋压得酸痛的手肘。


踏着凹凸不平略微硌脚的盲道,弯过街角花店,沿着绿植披覆的石砖矮墙直行数十米,左转向带着高顶厨师帽捧着喷香新鲜出炉的酥皮蝴蝶卷的布朗先生热切问好。


十字路口一改清晨的清冷,挤挤攘攘的上班族涌入。Desmond先是高举着导盲棒在路口停留了一会儿,确保自己足够醒目。才迟疑着慢慢汇入人流,踱步到路的那边。


导盲棒轻轻敲击水泥地面,终于触到了略高出地面的石阶,许是牛皮纸袋再也承受不了满满当当的重物和水渍愈发的侵蚀,黄褐色湿透的纸张底端破了一道豁口。


牛奶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溅出一大摊白色水花,甚至飞上了路过行人干净的鞋面。蜜饯、青苹果、脐橙零星撒落在牛奶池,吐司面包透明包装袋上沾满奶渍。Desmond手里只堪堪抱着一瓶幸免于难的柳橙汁和臂弯里夹着一枚劫后重生的苹果和通底的破烂牛皮袋子。


Desmond内心哀嚎着,不住向路遇飞来横祸的可怜路人低声喊着抱歉。行人们急急忙忙赶着上班,实在分不出额外的精力来和他抱怨。再瞥见这位年轻人溢满歉意和自责的脸庞以及手边的导盲棒,那些指责和怒气也瞬间被呑回胃底,重新翻涌而上的是礼貌的谅解。


Desmond尽量不挡在路口,小心蹲下导盲棒夹在膝盖和肚子间,手指慌乱地在牛奶池里翻找惨烈牺牲的苹果和吐司。


“Wow,你是准备来个牛奶浴吗?”


是Smitty。


Smitty缺席了两周的康复互助。


Glover医生不停催着Desmond给Smitty打电话。Desmond也打了无数个电话,但是有没有人接就是另一说了。最后Glover无奈的叹气:“反正这小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健康监督管理局的人来问,我可就管不着了。”最后带着一副Smitty自求多福的表情转身给老强尼做关节松动了。


Smitty一声招呼也没打,就神秘得消失了两周。Desmond有想过去Smitty住处瞧一瞧,但想到只有自己一人,这念头也就打散了。


Smitty一直就讨厌医院该死的消毒水味道,当初也几乎是被强压着来做康复训练。对于规定的活动也是装模作样的做个样子,幸好有了Glover医生颇为严厉的指导和Desmond尽心尽责的看护,也可能是他身强力壮骨折伤处恢复得快极了。


Smitty一开始指派给Desmond时,Desmond内心吃惊极了。一般Glover医生十分照顾他,分派的都是奶声奶气的孩子和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可Smitty——金发大块头凶着一张脸,五岁的鲁尼是这么告诉Desmond的。


Desmond怀着疑惑小心翼翼靠近了他的病人。至于是不是金发大块头凶着一张脸,Desmond还没有什么确切的概念。脾气有些暴躁他倒是深切得感觉到了。每次训练时遇到痛楚总是紧绷着脊背,Desmond轻轻给他拍着背放松,Smitty闷声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God!快住手吧!我的肺都要被你拍出来了。”


再此,Desmond可要小声为自己申辩一句,自己动作可是轻柔了。而Smitty只不过是咬着嘴强撑着不喊痛,却抱怨Desmond的安慰。


对的。是抱怨。


就像Desmond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他没搞砸任何事。虽然天生无缘接触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但是Desmond仍然向上乐观努力做更好的自己。凡事尽量亲力而为,避免给旁人添麻烦。


他听过无数的夸赞,夸赞他是个不屈不饶和黑暗做抗争的战士。


他听过无数的质疑,质疑他只是区区盲人,哪来的勇气面对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他听过无数的惋惜,惋惜他拥有坚韧温润的灵魂独独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们把他当成盲人Desmond,质疑和怜惜伴随了他一路。即使是他爱的双亲,在面对他提出想搬离从小到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林奇堡,去新的城镇见识一下不一样的环境和生活时,不免担忧质问。


而有天突然有人带着急躁的脾气和摔成两截的小腿意外得降到他面前,像个普通人一样抱怨他。


就只是把他当成Desmond。


此后相处更是,虽然Smitty像个脾气暴躁偶尔括噪的小孩子。但他并没有掺杂什么恶意。他就是他,拒绝难受消毒水味道的Smitty,对搭档抱怨着凶巴巴的Glover医生,吵杂的训练室,和Desmond善意的关心和古板的生活。


有天他对Desmond说他该去见识见识酒吧的。


Desmond并不是期待,他向来把酒吧的鸡尾酒,闪烁的彩灯和狂热的人群藏在自己的梦里,现实生活中他总是刻意把自己和无序狂放的生活画上泾渭分明的白线。


他只是好奇了。


但是Smitty消失了两周。


Desmond闻到清新的草屑混着着泥土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烟草味和起码喝了三打啤酒的熏人酒气。冰凉的牛奶从指缝滴落,但他找到了一颗摔烂的橙子,粗糙宽大的手指从他手里抢过这粒表皮皲裂,汁水四溅的水果尸骸,又从牛奶里提起全麦面包。


然后Desmond说:“早上好,Smi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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